瞒天过海（3）
给@图个叶子啊啊啊！！ 的生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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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会有更雷的东西出现不要打我（。
仍然是个相爱相杀旧情复燃的故事……
3、
周泽楷十八岁那年，跟随行动组参与了第一个跨国大案。
他们要突袭的是一个军火走私组织，一路从边境县城追逐到国界线上，一段日子中行动组的人都住在接应他们的民宅里，当时已经锁定了那伙人，准备等到他们一交易就抓人。
但是就在抓人前夕，他们却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一直潜伏在对方组织中的卧底忽然反水了，不仅如此，还暴露了他们此次行动，这件事令行动组的人猝不及防，如果不是总部对于卧底的追踪一直都在，而且为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也安插了别的眼线，那么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员肯定要损失惨重。
于是收网行动不得不搁置下来，可是已经追查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就这么放弃肯定是不可能的，于是在民宅里等了三天，又到了两名成员。
这两人属于别的行动组，在此之前和他们没见过面，其中一个年纪人大一些，已经成年，而另一个看样子一米七不到，完全就是个小孩儿。
年纪大的代号为九十，年纪小的叫横刀。
周泽楷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这个叫横刀的小孩儿，说他还是个孩子绝对不为过，组长和他打招呼时他那句你好听起来还带着刚变完声的嘶哑，甚至有些稚嫩。不过在行动组之中，年龄，性别，一切都不是问题。
组长安顿完两个人，对周泽楷说：“横刀说有点饿了，厨房里有吃的，你带他拿去。”
点了点头，周泽楷看向坐在和自己隔了座位的位置上的小孩儿，后者直接站起身没理他，径直走了，留了个倨傲的背影给众人。
九十有点窘迫，他笑了一下说：“横刀就是这个脾气。”
“没事。”周泽楷摇摇头，拿了厨房的钥匙跟上去。
屋外是呼呼的冷风，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不大的院子走到厨房门前，横刀停下脚步，等着对方过来开门，周泽楷刚掏出钥匙来，就听见对方很不客气地一句：“你多大了？”
他们一般互相是不过问年龄的，周泽楷侧头看了他一眼，没答话，推开门先走了进去。
屋里面灶台上煨着什么，咕嘟冒泡，闻起来挺香的，周泽楷掀开盖子一看是一锅肉粥，旁边的横刀嗅了嗅，显然也是饿极了，转身翻箱倒柜的去找碗筷。
没一会儿两个人一人盛了一碗，周泽楷晚饭吃的不多，正好当做夜宵。
“哎，你还没说你多大了呢？”横刀连喝了两碗，再次问。
“十八。”周泽楷回答他。
“哦，比我大。”横刀说，周泽楷又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谁都看得出来。
嘴里咬着勺子，横刀又问：“你叫什么啊？”
“穿云。”周泽楷回答他。
抹了抹嘴，看样子是吃饱了，横刀把碗一搁，走上前来。
周泽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见对方走到他面前半米处，突然出手！
夜色掩映下，眼前少年的眼睛亮的向两把刚出鞘的刀子，周泽楷错身一躲，手里的粥竟然也没洒出去半分，他将半碗粥放在灶台上，警惕又谨慎地望着眼前的人。
横刀活动了活动手指，勾起嘴角桀骜一笑，一拳挥了上来。
别看对方年纪不大，出手却十分有力，周泽楷抬起左臂将他挥上来的右拳格挡开，然后手腕一转将他手臂握在掌心里，一拧一拽，横刀不受控制地被对方压着肩膀向下摔去。
周泽楷也是年轻气盛，擒拿对方的同时不忘抬腿磕一下横刀的膝盖窝，却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直接借着位置揪住他的裤脚狠狠一拽，紧接着自己向前扑去，直接带的周泽楷一个踉跄，整个招式都无赖极了。
两个人乒乒乓乓在厨房里打的热热闹闹，外面的风刮得也越来越急。
横刀单手向着地面一撑，一个旋身稳稳地站了起来，他眼中兴奋的光芒不灭，攥着拳头跃跃欲试，似乎还想打。
周泽楷心里也有了点怒意，对方再度向自己挥拳而来时他没有再躲，而是反手揪住他的手腕，同时向内转身将他一直臂膀架在了肩上。
横刀狠狠一挣之下竟然没有挣脱开来，反而被对方用手肘照着肋骨重重击了一下，紧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居然被对方两三招内直接一个过背摔了出去。
将横刀摔出去后，周泽楷并没有停手，就着力道横肘前扑，，把整条手臂都压在了对方肩膀锁骨之上。
“靠！”横刀动弹不得，张嘴就要骂。
周泽楷直接捂住他的嘴，低声问：“你要干什么？”
对方脸小到一只手基本就都捂上了，就剩下两只饱含怒意的眼睛瞪着自己，周泽楷想了想，手劲稍微松了松，听到身下人骂道：“我操你放开我！”
周泽楷心里一烦于是又捂上了。
“不许再动手。”过了会儿，他低声说。周泽楷明白了，这个小子突然跟他动手的原因不是别的什么，明显是因为好斗，但是这么旺盛的精力难免不会给他们惹来麻烦，他一边压着对方，脑子一边飞快的转着，思考怎么和组长说明情况。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横刀终于老实下来，不再挣扎了。
思考了片刻，周泽楷放开他。
横刀一得到自由，立马就盘膝坐在地上了，大冬天的，因为剧烈运动，他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红扑扑的，透着傻气，呆了会儿他突然说：“哎，你身手不错啊。”
靠在灶台上喝那半碗已经有些冷下来的粥，周泽楷斜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进行动组多久了？”横刀不屈不挠，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连连发问，“这是第几个任务？”
周泽楷专注喝粥，不想理他。
等到他喝完最后一口，刚要将粥碗放到水池里时，眼前忽然黑影一闪，那个横刀竟然又扑了上来，这次对方下手很快，一手擒拿，另一只手锁喉，嘭的一声，活生生给周泽楷摁在了地上。
“敢不理我？！”横刀怒道，“你厉害什么？”说完直接给了对方颧骨一拳。
两个人倒地的声音和瓷碗摔碎的声音引来了行动组的人。
于是毫无疑问的，一整个夜晚，两个人都被发配到自己房间面壁思过。
横刀气鼓鼓的不服，身手厉害就能瞧不起人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脸上带着淤青的周泽楷却没生气，他只是觉得少年扑上来时滚烫有力的气息和年轻的身体，让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
“我靠……”杜明忍不住鼓掌，“队长，你跟那哥们儿这个见面真是、真是太别致了！”他们今晚聚餐，在一家家常菜馆子里，热饭热菜一吃，三杯白酒下肚，话题就敞开了聊，难免喝的都有点大了。
周泽楷也不例外，他头有点晕，话也比往常多了。
吴启在任务完成后憋了几天，但还是没憋住，把他们在仓库内的情况和组里关系好的成员交底了，一群人格外好奇那个帮他们的横刀是什么来路，跟队长有什么过往。
“后、后来呢？”杜明大着舌头继续问，“听队长你的意思是，你单恋上他了？可是吴启说的那情况，应该是那小子喜欢你，或者你俩双向喜欢吧？”
“小明说得对。”江波涛表情严肃，口齿清晰，俨然是聚餐里最清醒的一位了，然而他却没能逃过这个一起八卦的命运，“队长你仔细想想，慢慢讲，讲完咱们再回去。”
周泽楷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点酒。”
“好嘞！”吴启蹦起来，冲外面喊，“服务员！再来六瓶啤酒！”
……
一连七天，行动组的人都没有别的动作，走私组织的人显然意识到了这个小县城已经不太安全，准备从海上逃离这里，而一旦跨越了国境，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在这七天里，因为周泽楷和横刀年纪差的不算很多，所以总是一起行动，他们在走私组织附近的视线开阔的河滩上蹲守了将近二十七个小时，虽然有枯黄的杂草掩映着两个人，但还是一动不敢动，望远镜和狙击枪都做好了伪装架在眼前，两个人滴水未进，却仍然全神贯注。
横刀这个小孩儿，执行力和应变能力都是一流的，但唯独欠缺了耐性，九十有意在这方面锻炼他，于是派他来和周泽楷一同蹲守。
两个人七天来交流了不少，关系也没一开始那么僵了。
“我靠，穿云……”快要到二十八个小时的时候，横刀动了动，意识已经有点恍惚了。
周泽楷没说话，听到对方的语气暗暗担心了一下。
“我好累啊……”横刀垂头丧气，“他们不来咱们还继续等吗？”
“等。”周泽楷说，然后问，“渴吗？”
横刀点点头，顶在头上的伪装差点掉了。
正在这时，远方忽然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紧接着强烈刺眼的光芒照到他们前方河滩的沙石地上，两个人收起说话的心思，专注的盯着远方的消息。
大约二十分钟，又有一辆集装箱车从远方开来，周泽楷立马向行动组汇报情况。
组长在对讲那端说：“他们应该是去取货，记得不要开枪。我们现在也在附近，马上去追踪，你和横刀先回来。”
等到那行人远去，定位上显示行动组的人已经跟了上去，周泽楷才轻轻地活动了几下，撑着地准备站起来，横刀在地上要死不活地，侧过头半仰着脸，跟周泽楷说：“水……”
周泽楷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望见对方正看着自己，然后舔了舔他干裂的嘴唇，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让周泽楷脑子里某根弦铮地响了一声，然后他想也不想，俯下身贴上对方的嘴唇，以口对口，将那口白水渡了过去。
横刀顿时目瞪口呆，不知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吓傻了，总之一动没动，任由周泽楷渡完了白水又亲吻了他一会儿，渡了点口水过去。
之后回到行动组，横刀的表现就有些奇怪起来了。
他先是一言不发，完全没有平时完成任务时的兴高采烈，另外坚决拒绝和周泽楷说话，看也不看他一眼，在组里提到他时，横刀也是沉默不语。
这让行动组的人都有点一头雾水，以为两个人又起了争执，于是纷纷拽回房去做思想工作。
只有周泽楷知道因为什么，不过他觉得对方还蛮有意思的。
……
听完这段，轮回组的一干人等全部沉默，气氛有点诡异。
“不知道队长今天借着酒劲儿说这么多，明天还给不给咱们活命的机会……”吕泊远感叹道，“要找队长要封口费啊。”
方明华忍不住问：“队长，你们既然是一个组的，为什么他说你想杀他？”
“那是误会。”周泽楷说，桌上杯盘狼藉，酒瓶都空了，他眼神有点恍惚，却很悲伤，“我没有……想杀他。”
……
收网的当天，行动组的人没能将走私组织的一伙人在港口截住，以至于他们全部逃到了海上，于是他们也只好出海追踪，并且在追上他们的时候，双方展开了激烈交火。
对方被击毙五人，大概还有七八人在船上，轮回组暂时没有死亡，但是受伤两人。
光靠远距离追击是没有用的，于是组长临时决定伤员和一名人员原地待命，另外的人去登走私组织的那艘船。
交火一直没有中断，横刀在这种场合简直如鱼得水火力全开，他爆发极强，一枪总能带起一点血花，而他的目标是那个藏在船长室里的头目，横刀的每一颗子弹，震碎的每一片玻璃都给那个头目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他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一枪接着一枪，不紧不慢，和周泽楷两个人或是接连射击，或是互相策应，枪枪到位，弹无虚发。
周泽楷想，等这个任务结束以后，他一定要向高层申请，把横刀调到他们所在的行动组去。
但是突变在走私船上发生，九十被头目挟持住了，对方先是两枪打在他的腿上，让九十直接跪在船长室里，然后威胁他们，让他们全都去甲板上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就要继续在九十别的地方开枪见血。
“妈的你这个畜生！”横刀举起枪来就要扫射，“我要杀了你！”
话音一落，九十肩上又直接开了个血洞。
横刀和九十的关系很好，因为九十几乎算得上是横刀进入行动组以来的老师，所以他不能看着自己老师送死。
周泽楷死死按住他不让他轻举妄动，同时走私组织里其他几名成员也端起了枪，对准了上船的这几位。
局面再次僵持下来。
组长没有谈判的打算，他们的任务就是杀了这伙人解决掉这批军火，在这件事上犹犹豫豫无异于自找麻烦，他也更不能因为一名成员的生死而葬送所有队员。
正当他打算找时机直接杀出去的时候，突变再起，那名反水的卧底忽然调转了枪口，朝着周围组织成员就是一枪，同时九十忽然跃起，拼尽全力一把勒住头目的脖子，那名卧底朝着组长喊了一句什么，令周泽楷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说他身上有炸药，而且他要横刀控制住这里的所有人，然后即将引爆炸药。
电光石火之间，组长想也没想就拽着周泽楷跃入了海水中，横刀怔怔地看着船长室，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这次任务的目的就是牺牲他们两个人加一个卧底，从而保全轮回组所有人。
这时一个组织成员在横刀背后举起了枪，打算直接杀了他，水中的周泽楷被灌了一头一口的海水，他呛咳着却奋力挣扎着朝横刀游回去，队长拽住他，然后给了他狠狠一拳，叫他顾全大局，周泽楷忙乱间只能朝他们船上的狙击手拼命嘶吼：“开枪啊！现在开枪！”
狙击手应声开了一枪，可是海面上波涛未定，那枚子虽然没入了横刀身后组织成员的喉咙里，却也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带起一片血光。
横刀捂着肩膀看着远去的周泽楷，眼中神色从惊慌诧异，渐渐变成了满满当当的恨。
他知道自己今天必须死在这里，就算不死也得死，而且就算是不死，他也回不去以前的行动组了。
横刀望着周泽楷，冷笑了一声，随即举起了枪。
再然后，船体轰然爆炸，周泽楷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失去了意识。
……
离开饭馆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江波涛叫了司机来接这群醉鬼，聊到最后喝多的不止是周泽楷一个人，大约是这件事太过沉痛，触碰到了行动组成员这么多来不能提及的那些经历，每个人都很压抑，每个人都多喝了一些。
在车上时，周泽楷略微清醒了一些，他觉得自己也真是疯了，竟然把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这件事开诚布公地讲了出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但是也真是神奇，他为了伪装学了很久魔术，他知道世界上只有障眼法而并没有魔术，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一件事，比魔法还要奇妙。
横刀在他心里是死去了五年的人，如果用短暂来形容这个人的生命，那么烟花并不贴切，周泽楷觉得他应该是雪夜里一抹骇人的刀光，或是一声短促的枪响，带着杀伤力和攻击性，能将人撕碎。
当这个在记忆中几乎有些模糊的人，褪去了孩子的模样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时，周泽楷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只能回想起重逢当天对方带着挑衅语气的那句：“想我吗？”
周泽楷的回答是肯定的。